疫情正在重塑美國人的消費行為。
美國銀行剛剛公布的調查顯示，4月份，美國所有收入階層的消費者，借記卡和信用卡支出都有所增長，支出總額同比增長了13%。相比2019年，每個家庭的卡消費增長了近24%，年收入低于5萬美元的客戶的消費增長了33%。而根據美國勞工統計局最新數據，3月份，美國消費者價格指數（CPI）同比增長8.5%，但美國人的平均每小時收入比一年前只增長了5.5%。
值得追問的問題是，消費增加，是美國人又開始大手腳花錢了，還是因為東西更貴，不得不花得更多了？
根據美國商務部的數據，2021年，受高通脹影響，美國人在汽車、家具和電子設備上的花銷都有所收縮，但整體支出卻在增加。投資咨詢公司BCA Research美國資產部門首席策略師唐克爾（Irene Tunkel）近日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實際工資的負增長削弱了消費者的購買力，削弱了信心。由于許多美國人被迫將更大比例的收入分配給食品和汽油，他們不得不將消費從可自由支配的開支中轉移出來。
美國人的錢都花到哪兒去了
美國商務部稱，3月美國個人支出激增了1.1%。其中，受國際旅行、餐廳用餐以及酒店住宿的需求推動，服務支出增長了1.1%。醫療保健支出和娛樂及運輸服務支出也有增長。而商品支出增加了1.2%，這主要是由于汽油和其他能源產品以及食品價格急劇上升。汽車等商品的購買則連續兩個月下降。
麥肯錫5月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2022年2月和3月，一些類別商品的支出增長，大部分是因為人們買得更多，通貨膨脹只占增長的一小部分。這主要體現在運動服裝、寵物用品、化妝品以及軟件和電子產品上。
根據萬事達卡5月發布的“消費脈搏”報告，消費者為潛在的夏季旅行和未來幾個月的高溫而換新他們的衣柜，服裝消費同比增長10.8%，比疫情前高8.4%，百貨商店內的消費額同比上升了15.7%。雖然超熱的住房市場開始顯示出冷卻的跡象，但家具和裝飾品銷售仍連續七個月實現正增長，同比增長3.8%，與2019年的水平相比增長25.7%。
在其他類別上，通貨膨脹則掩蓋了消費數量的下降。換言之，雖然花費額度更多，但購買數量的增長其實已經放緩，主要例子為汽油、餐館和旅游消費。商品消費高于流行前的水平，而服務消費仍比疫情前低2%。
美國人的消費習慣也在發生變化。麥肯錫的調查發現，2022年，有更多的美國消費者稱自己轉向了另外的品牌和零售商，遠高于疫情前水平。而價格因素是消費者轉換的首要動機，90%的消費者都注意到價格在上漲。尤其是，每周需要多次購買的汽油和食品雜貨的價格大幅上漲。已經更換了購買品牌的消費者中，超過三分之一的人說他們選擇購買更便宜的自有品牌的產品。
此外，調查顯示，購物者在網上和店內的消費都在增加。一方面，許多人喜歡電子商務提供的便利，即使實體店重新開張，在線渠道的消費也繼續攀升。2022年3月，電子商務的同比增長為27%；從疫情初期到2022年3月，電子商務滲透率的總升幅為33%。另一方面，進店消費并未一蹶不振。萬事達卡的報告顯示，店內銷售同比增長10%，反映了消費者的外出需求。
儲蓄率回落，負債率回升
根據美國商務部數據，美國個人消費支出數據環比躍升幅度最大的月份，正好與美國政府三輪刺激支票發放的時間段相吻合。在此期間，由于封閉措施的影響，美國消費者的儲蓄比2019年多出約2.8萬億美元。
美國的個人儲蓄率在2020年4月曾達到33.8%的歷史新高，打破了1975年5月17.3%的紀錄。但現在，這一趨勢已經逆轉，美國商務部上周發布的新數據顯示，在創紀錄的通貨膨脹之后，個人儲蓄率有所下降。2022年3月，儲蓄率從2月份的6.8%下滑到6.2%，該比率已降至近十年來的最低水平。
投資公司Euro Pacific Capital首席經濟學家施弗（Peter Schiff）稱：“為了負擔更高價的商品，消費者動用了他們微薄的儲蓄，使儲蓄率驟降至2013年12月以來的最低水平。”
美聯儲上周公布的數據則顯示，2022年3月的消費者債務水平攀升了524億美元，經季節性調整后，年增長率為14%。包括信用卡在內的循環信貸激增了21.4%。同一周，為了遏制高通脹，美聯儲實施了自2000年以來最大的一次加息。“通貨膨脹太高了。”美聯儲主席鮑威爾說，“而且我們理解它所造成的困難，我們正在迅速采取行動，使其回落。”
然而，貨幣緊縮會給已經在高物價下掙扎的消費者預算增加壓力。從信用卡到汽車貸款的利率會隨著美聯儲的利率略有上升。據美媒報道，對于那些不支付最低月供的人來說，還清信用卡債務將變得更加困難。
美國線上借貸平臺貸款樹（Lending Tree）首席信貸分析師舒爾茨(Matt Schulz)說：“美國人的債務，在未來幾個月內只會變得越來越昂貴。”舒爾茨說，債務水平的上升可能是由兩個因素驅動的。首先，封鎖后有一些被壓抑的支出開始釋放。其次，現金緊張的人會依靠信用卡來支付越來越貴的基本需求。
舒爾茨說：“信用卡債務的增加可以是一種有信心（還貸）的標志，也可以是一個令人擔憂的標志。我認為我們現在在美國同時看到了這兩種情況。在疫情發生后，不同的人受到了不同的影響。”
“消費品將在美國消費者收入中占據更大的份額。由于食品和能源價格的飆升，消費實際上正在從可自由支配的支出轉向必需品。”唐克爾說，“就消費者支出的變化來說，中下層和中上層收入群體之間有很大差距，中下層收入者正在為價格的上漲而苦惱，而且有相當多的中上層人士在房地產市場和股市上賺到了錢，而且他們覺得自己已經低沉了很久，他們愿意在服務上消費，比如飛機票和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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