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落下，夜景龍門石窟徐徐展現。“伎樂天”持阮從天緩緩降落，拉開了《龍門金剛》的序幕。
繼《唐宮夜宴》《洛神水賦》出圈之后，河南衛視又在七夕推出了《七夕奇妙游》，其中《龍門金剛》再次出圈。《龍門金剛》中很多典型的動作都是對于龍門石窟石刻造像的復原和延伸。其中“伎樂天”的柔美與“金剛護法”的英姿交相呼應。
“伎樂天”是佛教中的香音之神，也是龍門石窟中飛天造像之一。此次“伎樂天”的主舞駱文博是北京歌劇舞劇院的首席主演，曾經斬獲第九屆“桃李杯”舞蹈比賽金獎。
對她來說，這是第一次在大型實景前跳舞，要塑造龍門石窟造像中飛天特有的端莊，將龍門石窟的意境和氛圍傳達給大家。“中國歷史文化悠久，從古至今戰勝過無數的艱難險阻，我們希望通過自己舞出的《龍門金剛》展現出中國人剛柔并濟戰勝困難的力量。”
《龍門金剛》節目中，駱文博在舞蹈，模仿龍門石窟中的“伎樂天”。受訪者供圖
以下是駱文博的自述：
我不再是我，而是“伎樂天”
8月5日，我第一次見到這支舞，用了3個小時熟悉它。第二天，在龍門石窟實景拍攝。這是我第一次來到龍門石窟，之前我從來沒有在這么大的實體景前拍攝舞蹈。
我們拍攝的主場景在盧舍那佛前，這是龍門石窟最具代表性的一個地方。我們看到的燈光，并不全是導演組布置的，而是園區本身就有的，夜游的時候，可以看到非常震撼的龍門石窟景象。
看到石窟，我馬上聯想到了長城。時代那么久遠，當時的建造工具也肯定不像現在這么發達，我的頭腦中會不自主浮現起幾千年前古人在雕刻石頭的場景，仿佛穿越了一樣，非常震撼。
這支舞中很多典型動作是追求對于石刻造像的復原，還有很多舞蹈動作是根據石刻的動作進行延伸。我有一個橫抱阮的動作是還原石刻“伎樂天”的形象。“伎樂天”是佛教中的香音之神，在敦煌壁畫中指天宮奏樂的樂伎，也是龍門石窟中飛天造像之一。
大部分人在提到飛天舞的時候，都會想到“敦煌飛天”。龍門石窟中的飛天造像和敦煌飛天的形象有一些相像，但還是有一些差異的，“伎樂天”在龍門石窟中是一個很端莊的形象。
我在塑造這次舞蹈角色的時候，查閱過龍門石窟的歷史，尤其對比了龍門石窟和敦煌石窟，要展現出它們的不同。我平時習慣跳敦煌舞，一想到仙女的造型，整個肢體語言就會非常柔，這次我在做的時候會刻意更端莊一些，保持更多直立的體態。
有時候下意識做動作，編導老師也會說：“不行，這個太‘敦煌’了，我們再改變一些。”比如反彈琵琶，雙手合十這些敦煌舞中的特色動作，在這次的《龍門金剛》中都取消了，這次舞蹈里女孩子手里的樂器也沒有琵琶，只有箜篌、阮、笙等樂器。
《龍門金剛》節目中，駱文博在舞蹈，模仿龍門石窟中的“伎樂天”。受訪者供圖
石刻的造型中，“伎樂天”坐在一個類似于蒲團的東西上面，很端莊地進行撥彈。由于條件限制，在舞臺上我沒有辦法坐下，所以我只能用單腿蹲地狀態來還原這個動作。
單腿蹲地的重心并不是很好把握，在有服裝限制、道具限制的情況下，做到與前一個動作很順滑地連接也不太容易，我需要重復地練習很多次。
舞蹈中我有幾個撥阮的動作。在排舞的過程中，我會根據導演想要的感覺拿著阮嘗試一些動作。因為之前和中阮演奏家馮滿天老師有過接觸，我也近距離看過他彈奏阮的手部動作，這次照著他的視頻進行模仿。
6日晚上，等到日光完全下去，大概在七八點之后，我們才正式開始拍攝外景。剛開始的兩個小時里風特別大。風吹著飄帶飛起來特別好看，但是對于舞蹈來說是有些困難的，因為風一直向一個方向吹，當我轉一個圈之后，服裝上很多綢帶就會把我纏起來，這樣效果就不好看了。
除此之外，干冰機也可能會出現問題，有時候還會出現穿幫，那個晚上，我們飛天舞部分一共跳了32遍。一直持續到7日凌晨3點，拍攝才結束。
參觀游覽石窟和自己實際舞出來的感受是不一樣的，舞蹈中的我已經不是我了，我會把自己也添加到這一份神圣的景色之中，我就是我舞的那個角色“伎樂天”。
我自己參加過23部舞劇的表演，每部舞劇都在講一個故事，模仿每個角色的樣子我都會體會到不同的人生狀態和她們的命運。這也是我在舞蹈里能感受到的那一份快樂。
《龍門金剛》節目中，駱文博與其他女生在舞蹈，她們模仿龍門石窟中的“伎樂天”。受訪者供圖
希望《龍門金剛》展現出中國人剛柔并濟戰勝困難的力量
大家可能以為第一個白天掠過伊水的鏡頭是后期特效，但實際上是現場拍攝出來的。導演組找一個吊臂非常長的大吊車，還有一個訓練有素的特技演員，威亞吊著特技演員非常快速地飛躍。為了這一個鏡頭，就拍了一個上午。
7日我們進行360度環繞拍攝，工作人員光是抬機器擺機位就要耗費9個小時。我從蹦床往上跳，在這1秒的時間內，攝影師按一下遙控器，同時下面有99個攝像機一起拍照，將瞬間的動作定格。我進現場的時候，衣服都不能碰到任何一個機器，否則機位就白擺了。
我跳躍的速度與時間都要和攝影師嚴格配合，我倆的反應時間甚至要縮短到毫秒，最后拍了幾十個才完成。這樣的鏡頭一共有兩個，呈現出來只有兩三秒，但是需要一整天的時間來進行準備和拍攝。
那幾天我們每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導演組中燈光、舞美等工作人員很多都處于連軸轉的狀態。
《龍門金剛》中男生在舞蹈，模仿龍門石窟中的“金剛護法”。圖源：河南春晚官方微博
在表演過程中，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一開始導演組做了一個超級長的長綢，一邊都有四五米，兩邊加一起八九米長。長綢長到我根本甩不起來，好像綢帶在控制我一樣。所以我們就剪短了一塊，又太短了，因為時間非常緊張，來不及換，所以服裝老師又把剪掉的一部分縫起來了。
因為上肢要保持自然狀態，所以我們只穿威亞褲，威亞的吊點恰巧在雙胯上，吊完當天腿就紫了。這個舞蹈屬于情緒舞蹈，有劇情、有人物，更著重于感覺，我想通過這個舞蹈將龍門石窟的意境和氛圍傳達給大家。
在舞蹈的呈現中還加入了很多高科技特效，這種視覺效果是單純在舞臺上沒辦法實現的。我認為這種創新是很好的趨勢，我們做藝術第一是做文化傳承，第二是滿足觀眾的喜好。電視藝術能運用蒙太奇的手段，會讓視覺沖擊更大，傳播力更廣。
我第一次看到完整的視頻也是在電視機前看的。最后導演組通過計算機還原的大佛非常漂亮，看到那兒的時候我也會渾身起雞皮疙瘩。感覺我又回到了古代的那個盛世，經過歷史的磨礪，它們現在還保存得那么完整，非常不容易。
今年河南遇到很多困難，金剛所傳達的“辟邪鎮惡”與“金剛不壞之身”都有一種振奮人心的內在力量。中國歷史文化悠久，從古至今戰勝過無數的艱難險阻，我們希望通過自己舞出的《龍門金剛》展現出中國人剛柔并濟戰勝困難的力量。
新京報記者 郭懿萌 李凱祥 實習生 吳靜涵
編輯 劉倩
校對 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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