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高端人才招聘的問題，林江認為，粵港澳大灣區應該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城市之間也應該有信息的互通。
臨近年末，制造業大省廣東卻開啟了新一輪制造業企業聯合招聘大潮。
11月23日，廣東《關于強化我省制造業高質量發展人才支撐的意見》發布暨廣東省制造業高端人才“千企智造·智匯行動”啟動儀式舉行，參與的制造業企業達1600余家，通過活動釋放崗位11500多個。
11月24日，佛山舉辦為期6天的“千企智造·智匯行動”佛山專場招聘周系列活動，發布崗位2140個，招聘7262人。當中，崗位最高年薪達200萬元。
盡管薪水頗具吸引力，21世紀經濟報道在佛山的招聘現場采訪了多家制造業企業，卻發現他們幾乎都面臨普工和高端人才招聘的雙重困境。
“就我們公司而言，包括其他一線品牌的陶瓷公司，今年招聘的壓力挺大的。“一位陶瓷企業招聘負責人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今年都不知道人才跑到哪里去了，經常去招人，但還是缺。”
她表示，目前普工的薪水在5000-6500元之間，但是目前還是有20多個用工缺口。
另一位佛山LED企業招聘負責人表示，他們發現最難招的是領軍人才，而且招了也面臨是否能留得住的問題。“大家都在挖人才，薪水也只能不斷地提升。”
中山大學教授林江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目前廣東制造業企業面臨一定的招聘困境，其中有結構性問題，比如一些生產線上的工人難招，這就需要企業推進自動化的速度，同時進行產業升級。“針對高端人才，整個粵港澳大灣區則可以更好的合作，讓信息流通，讓人才流動更自由。”
普工招聘難
廣東是制造業大省，佛山是全國知名的制造業大市。
數據顯示，2019年，佛山實現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2.32萬億元，增長7%，位居全國大中城市第6位。其中，家用電器、金屬制品、陶瓷建材、紡織服裝、家具制造等行業規模均排在廣東省第一位，陶瓷機械、木工機械、塑料機械分別占全國市場的90%、60%和30%左右。
然而，記者在佛山的制造業招聘現場發現，不止一家企業提出了招聘難的問題，尤其是需要上生產線的普通工人，普遍出現招聘年齡偏大、崗位經常有缺的局面。
“不知道是否因為疫情的原因，很多普工現在選擇留在當地家鄉發展。”上述陶瓷企業招聘負責人表示，“尤其是上生產線的普工，我們招聘已經放寬了年齡限制，放到45歲以下都可以，但是還是很難招到。”
她告訴記者，在招聘的屏幕上寫著普工的工資在4500-5500之間，但因為他們還有計件方面的提成，普工的薪水能拿到5000-6500元之間，但發現今年特別難招人。
上述LED企業的招聘負責人也表示，近期他們感到外來務工人員在逐年減少，已經看不到明顯的南下“打工潮”，尤其是對于生產資料投入較多的制造業企業來說，普工用工缺口較為明顯。“年輕的90后、00后，并沒有很想去做打工族，因此制造業人員流動很大。年齡相對大的員工，會有一定的穩定性，但是我們有很多自動化的設備，還是需要有一定的知識技能才能去操作的，這一塊又需要較年輕的人。”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在招聘現場發現，并非沒有符合需求的年輕“打工一族”。有兩位佛山職業技術學院即將畢業的99后、00后學生正在找工作，他們是數控機床專業的，符合很多企業需求，但對于薪水、發展前景、工作環境等都有自身的要求。
“目前對工資的需求是，實習期間4000-5000元，轉正后8000元左右。”一位學生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對發展前景的要求是有機會能夠讓自己更上一層樓的。車間的環境要好一些，之前實習過的都太流水線了，會有點害怕。”
另一位學生表示，對工作環境的需求較高，希望生產車間能夠做到5S標準或8S標準，同時希望能夠在工作崗位上學習到更多知識，所以會重點找有培訓部門的企業，工資也希望在8000左右。
林江表示，目前廣東面臨普工難招，是由幾個因素造成的。首先，從傳統上來說，珠三角地區之前比較側重在江西、湖南、湖北這些地方去招聘工人，但近幾年這些地區的經濟也開始發展起來，很多工廠在當地興建，這使很多工人在當地就可以找到工作，不一定非要到廣東來了，即使工資高一些也沒必要。另一個因素是，不少生產線上的工人經過培訓，變成技術工人，但是接班的90后、00后對勞動環境的要求更高，也不愿意到基層做工作，導致相應基層工人的欠缺。
如何解決招聘難？
和普工招聘難相對應的，是高端人才的招聘也不易。
一家佛山大型環保企業也參與了招聘，但只招聘一個崗位。該企業招聘人員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這次她們聽說是招聘較為高端的職位，所以暫時只放出一個崗位，但是其實今年該公司成立了一個固廢事業部，需要招聘的人有幾百位，也正通過不同的途徑在招聘。
“這些崗位不需要一次性到位，而是分幾年逐步招聘。”上述招聘人員表示，“但招聘的時候發現，普通崗位相對好招，但是高層次崗位就挺難。我們招聘的薪水，與整個環保行業是對標的，其實有一定競爭力。”
上述LED企業招聘負責人表示，他們也感受到高端人才引進比較困難。“我們花了很大力氣去引進這些人才，政府也給了非常多的政策，但是一線城市包括長三角對高端人才吸引力不低，佛山想引入還是有一定的壓力。因此高端人才的引入，包括留得住，留得久，不是一個企業或者政府就能單方面解決的。”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發現，目前，包括佛山在內的多個廣東城市已經在積極提升高端人才的補貼。一位參與招聘的制造業企業人員告訴記者，如果以學歷論人才，博士落戶佛山，可以拿到市級和區級兩項補貼，以佛山禪城區“通濟才智”計劃為例，市區級兩項安家費兩項加起來達到50萬元。
佛山安齒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陳賢帥就是一位從外地來佛山的“新佛山人”，他告訴包括21世紀經濟報道在內的媒體記者，他們來到佛山之后，從人才招聘、員工配偶工作、子女入學等都得到支持。“佛山的人才政策在全國范圍內都是有較大競爭力的，力度和廣度都較高，同時會因地制宜給企業制定不同的計劃。”
不過，目前來看，無論是招聘高端人才還是普工，佛山乃至全廣東的制造業企業仍然在多途徑想辦法。多個制造業企業表示，為了招聘到合適的人才，他們除了參與線下招聘會之外，還會積極與招聘網站合作，并通過校招、內部推薦，甚至朋友圈招聘等來完成。
林江表示，面對招聘困境，企業應該繼續推進自動化，讓最底層最辛苦的工作以機器人來做，這可以緩解基層工人招聘不足的困境。“工人仍然是有的，只是相對較少，這時推進機器設備來替代工人，隨著自動化的推進，總會到達一個平衡點。”
而面對高端人才招聘的問題，林江認為，粵港澳大灣區應該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城市之間也應該有信息的互通。“高端人才的競爭很正常，但是企業和政府應該在大灣區內有合作，比如說佛山的企業可以多和大灣區其他地方主管人才的部分多溝通，大灣區人才信息也應該打通，以做到人盡其才，避免因為信息不對稱而導致的招聘困境。”
目前，不少佛山制造業企業開始設計自身的人才培養體系，比如上述LED企業就傾向于從應屆畢業生開始來培養研發、管理的中高層人員。“我們目前傾向于從應屆畢業生培養開始，無論是研發還是管理崗位都有不同的層級，如果考核過了就會提升層級。我們內部也允許層級之間互換，比如研發做到一定層級，有管理潛力的，可以從研發崗位調到管理崗位。”
（作者：陳潔 編輯：周上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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