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商會有意挽救WTO上訴機構 但特朗普政府立場并未松動

　　馮迪凡

　　[ 以2016年為例，美國獲益870億美元、中國獲益860億美元、德國獲益660億美元，之后是墨西哥和日本。 ]

　　美國特朗普政府把世貿組織（WTO）下上訴機構搞“癱瘓”一事，連美國最大的商業游說團體——美國商會都看不下去了。

　　近期，美國商會主席兼首席執行官多諾霍（Thomas Donohue）在其2020年度營商致辭演講中設立了新目標：將推動美國政府讓WTO的上訴機構恢復運轉。

　　多諾霍指出，美國應當奉行自由貿易原則。他稱：“我們不要關閉WTO上訴機構。這樣極端的舉動不符合美國利益。”

　　據第一財經記者從權威渠道獲悉，就在1月8日，WTO召開了2020年第一次特別爭端解決機制會議，會議上美方在此問題上的立場仍未改變，并再次指出對上訴機構存在的系統性問題表示擔憂。

　　中方代表則在會議上指出，相關法規明確指出，（法官）空缺應填補，中方敦促美國采取與其他成員進行建設性的合作方式，找到迅速解決當前僵局的具體辦法。

　　美國商會將力推上訴機構恢復運作

　　多諾霍在演講中花了很大篇幅闡述其自由貿易的理念，即擁抱自由貿易才是維持美國國家安全和持久繁榮的最佳策略。他談道：“讓我們為美國制造的商品和服務打開更多市場，并為美國的企業創造更多的增長機會——請記住，全球95％的客戶生活在我們的境外！”

　　“擁抱自由貿易并不意味著無視針對我們的不公平做法。這意味著行事要基于規則，制定并執行規則。”他還警告稱，開放才是美國力量的源泉，而退出全球規則制定對美國而言意味著風險。

　　多諾霍認為：“我們必須參與到全球事務的過程中，以開放和協作的方式制定步伐，這不僅涉及貿易，而且涉及金融、技術、知識產權、投資、環境和法治�！彼麖娬{，希望美國能與其他WTO成員方一起合作共同挽救上訴機構，“美國必須參與而不是被孤立。”

　　他表示：“ WTO規則可以保護美國企業免于遭受不公平的對待和貿易保護主義，維護該機構及其爭端解決系統應是國際事務中的當務之急。”

　　近期，德國智庫——貝塔斯曼基金會在其最新報告《25歲的WTO》（下稱“報告”）中測算，WTO成員身份給美國帶來的收益最大，排在其后的則是中國和德國。

　　以2016年為例，美國獲益870億美元、中國獲益860億美元、德國獲益660億美元，之后是墨西哥和日本。報告還指出，通過反向運算可以得知，如果不是WTO成員方，美國的制造業出口將降低約20％，就出口量絕對值來說，美國會成為最大的輸家。

　　然而，也正是美國在近兩年中一直杯葛WTO下的上訴機構，并令其在2019年12月11日陷入癱瘓狀態。目前，上訴機構中最后所剩三名法官中來自美國的格雷厄姆和來自印度的巴提亞的任期已到期，上訴機構中僅剩中國籍法官趙宏，她的任期將于2020年11月結束。

　　美政府立場依舊

　　在近期的各次會議上，WTO總干事阿澤維多均表示，將就如何解決上訴機構停擺的僵局，展開更深入高級別磋商，且該磋商將在WTO的各方代表團團長級別進行，討論成員方需要就哪些基本概念達成共識。

　　不過以1月8日的WTO特別爭端解決機制會議上美方的發言來看，美方的立場并沒有發生絲毫松動。

　　據第一財經記者從一位日內瓦貿易官員處了解，美方在會議上重申了其對上訴機構“未能遵守WTO相關法條中規定的90天強制性最后判案期限的系統性關切”。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美國自2018年以來29次否決開啟上訴機構法官甄選程序，上訴機構判案法官數量從滿員7人不斷減少，這客觀上也拖慢了上訴機構的工作速度。

　　在會議上，中方代表指出，目前局面再次提醒了各方立即啟動上訴機構法官甄選程序的重要性，以及恢復其職能的重要性。

　　中方代表指出，由于各成員方仍將爭端提交于該爭端解決系統，上訴機構失去職能將不可避免地損害當前系統的穩定性和可預測性，所有WTO成員方對此都應引起嚴重關注。

　　中方代表補充說，上訴機構是所有成員一致同意的承諾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沒有任何成員有權通過停止上訴機構的運作來單方面改變該項承諾。

　　針對目前的僵局，同WTO之間關系密切的塔斯曼基金會在前述報告中總結了三個解決方式：

　　第一，要保持多邊體系最低功能的運轉。首先，WTO的多個成員方簽署一項聲明，表示他們接受WTO上訴機構第一階段（即專家組）的判決具有約束力。實際上，爭端解決系統不提供上訴機構之事并不罕見，譬如在投資者和國家之間的國際投資爭端解決機制方面的長期做法就是如此；其次，仍希望訴諸上訴機制的國家，在WTO之外尋找解決方案，這方面歐盟和加拿大已經制作了一個“模板”，其他國家、地區可以對照行事；

　　第二，WTO核心成員制訂計劃B，即在WTO崩潰情況下可以替代WTO的法律制度；

　　第三，繼續執行區域貿易協定（RTA）。 雖然RTA無法取代全球多邊體系，但它們在一定程度上，為全球貿易秩序提供了法律上的確定性。

　　中國商務部發言人高峰此前指出，WTO共有14個已提起上訴的在審案件，除已經召開聽證會的4個案件外，其余10個案件均無法完成上訴審理。

　　此外，有數十起案件正處于專家組審理程序中。中方目前雖沒有在上訴階段的案件，但有數起案件已經進入專家組審理階段。如果上訴機構癱瘓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這些上訴案件和處于專家組審理程序的案件都將受到影響。